付小均
在黑龙江垦区,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景:一望无际的田野长满茂盛的庄稼,职工家里囤着卖不出去的粮食,可人们又起劲地将最后的湿地荒地翻耕,继续扩大耕地。 有这么多的地和粮食,为什么还要开荒呢? 在黑龙江省萝北县一个农场,笔者了解到,农场职工承包一垧地(合15亩)要向农场交纳1700元的管理费和税,在种植过程中,种子、化肥、农药、雇工、租机器等开支大约要花2200元。这样,一垧地的基本开支达到3900元。假如在正常年份种大豆,一垧地一般可收获2500公斤左右,按目前市场上大豆的收购价算,种一垧大豆可获利600元,平均每亩地获利仅40元。如果生产资料的价格上涨了,如果年成不好减产了,如果市场上大豆价格下降了……只要有一点不测,承包土地的职工辛辛苦苦干了一年,不但连一亩地40元的微薄利润都没有,很可能还要倒欠农场的钱。 于是他们就去开荒。只有开荒才有收益,因为开荒可以逃避征税,肥沃的处女地无需施更多的化肥便有收获。最后的湿地就这样逐渐消失,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了,水土在流失,生态在破坏。 那么农场是否因为能多收一些土地使用费而日子好过了呢? 农场要按月向老职工支付离退休费和医疗费,占总收入的三分之二;农场臃肿庞大的行政开支,几乎花掉了最后的钱。尽管农场每年有上千万元的收入,但它依然贫困。而且更为严峻的问题是:当没有荒地可开的时候,农场怎么办?它将如何生存如何发展? 开荒揭示了一个现实而又紧迫的问题:由生产建设兵团演变而来的农场还在旧体制的轨道运转的时候,被猝不及防地推向了市场的前沿,农场陷入了两难境地:一方面,它是国家主要粮食生产基地,大部分土地必须种粮是农垦系统的职责;另一方面,它的产品又受到粮食市场状况的约束,粮食要顺价销售,国家不再给予补贴,农场就这样夹在计划和市场中间。 (《经济日报》9.22)